文物里的北京丨第九集:东汉初年,这只大老鼠怎么掉到了水井里?

发布者:清源泉水 2023-7-21 21:08

位于通州区的路县古城遗址,在2016年配合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设的考古发掘中重见天日。在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在城墙外一口4米多深的干涸水井下,发现了一只老旧残破的木水桶,在水桶底部清理出了一只褐家鼠的颅骨。褐家鼠为何会出现在深井里呢?

采访勘探现场

重庆师范大学科技考古团队与北京市考古研究院合作,运用考古学情境分析法解开了谜团。

王照魁:在情境分析方法的研究中,该褐家鼠很可能是东汉初年,彭宠之乱、路城对峙战中,彭宠部属用褐家鼠投毒时所遗留,再现和解析了“光武中兴”之前路城对峙战的历史转折。

王照魁参加了褐家鼠遗存及其情境分析的课题研究:

王照魁:路县故城遗址出土的褐家鼠遗存,是我国目前考古发现的年龄最大、体型最大的个体。该褐家鼠是从水井考古中发掘出土的唯一一例,同时也是我国城市考古中发现的唯一一例。

汉代水井

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水井是“宝藏”般的存在,一些具有历史、科技、艺术价值的遗物可能被完好地保存其中,比如这只褐家鼠。而水井本身也是历史的见证。

孙勐:从2017年一直到现在,我们在路县故城城外西南和南部发掘了大概五万多平方米。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孙勐和记者刘燕锦

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研究馆员孙勐是考古发掘工作的领队,两汉时期的多口水井是他们考古发现的重要部分:

孙勐:发掘了232口两汉时期的水井。水井空间分布非常密集,种类、类型也比较全面。

两汉时期的水井有什么典型特征?又怎样判断这些井的年代呢?

汉代水井

孙勐:首先是遗迹的开口的层位,然后就是遗迹本身的形制,还有它的结构,还有它组成的材料,然后就是从遗迹内发现的器物来确定。比如西汉时期,以木结构和陶井圈的水井为主,到了东汉就会出现砖砌的水井,或者砖和木结构组合在一起使用的,还有比如砖和瓦片,按平面形制分有圆形的、方形的、七边形的。

水井的修建显然不是小工程,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不少水井还自带“净水器”。

孙勐:它用木板,用榫卯结构一层一层搭建起来,从建筑工艺来讲,要求还是很高的。从我们发掘来看,木构井的内壁制作得非常平整光滑,便于打水的时候往上提水,而且木构井壁外和土层之间,使用大量的苇树这种东西,会成捆成捆地堆在底下,应该是保证水质。

水井中出土的棘轮和六角轴承

更令人惊叹的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已经安设半机械的设备打水了,既节省了人力,也提高了水井的利用效率。

孙勐:从一些陶器,或者一些文献记载,我们知道上面会有井架,井架会使用类似木轮这种东西,同时我们在水井发掘当中,水井内都会出现这个像齿轮一样的,我们叫棘轮,还有轴承,成套成套的出现,我们推测这种东西跟那个井上边打水的这种设施应该是有密切关系的。

水井分布示意图

5万平方米有200多口水井,如此密集的水井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孙勐:一般水井就是供人的日常饮用和卫生,不过从我们在路城发现的水井,和周围其他遗址的组合关系,或者说配套使用的关系来讲,我们现在更倾向于认为这个水井和城外的手工业生产会有很密切的联系。比如说和制陶和冶铁会有很密切的联系。

水井是一个非常好的“时间胶囊”,掉进水井里的东西基本上会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除了褐家鼠,水井里还出土了更多宝贝。

孙勐:水井里出的器物比较多也比较好,比如陶器。典型的就是这种陶罐,它可能是用来打水的这种陶罐,我们叫汲水罐。

“汲水罐”,是一种灰陶弦纹带领罐,鼓腹,小平底,是打水的工具,它也是确定水井身份的证据之一。

孙勐:这种形制的罐子其实在战国到西汉,全国范围内,还是比较普遍的,从它这口还有颈往里缩,还有鼓腹,比较适宜在颈部绑上绳子,然后打水。

除了陶器、陶罐,水井中还出土了数量众多的铜器、铁器。

孙勐:各种各样的铜器都有,比如说铜盆、铜洗、铜的兵器、铜钱、铜灯等很多,然后铁器,比如说当时常用那些铁的这种工具啊什么都有,农具类的。

记者刘燕锦和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刘庆柱

路县处于中原农耕民族和关外草原游牧民族之间的区域,比较先进的生产方式也吸引了北方游牧民族纷纷越过燕山山脉的孔道或是城关,到这里栖居。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刘庆柱表示:

刘庆柱:唐以前是鲜卑族、东胡啊,就在现在长城一带,一打仗北方就往南走。老百姓之间也许为了商业、为了谋生。

路县故城遗址丰富的古迹遗存,向我们打开了一扇可一窥数千年前两汉盛景的大门。现在,路县故城遗址被原址保护,这些遗迹都将在遗址博物馆中展出。特别是几口最具代表性的水井,将向世人展现凝固的历史时光。

转自:北京广播电视台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