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时期匈奴历代单于军事才能点评,最厉害的反而知名度最低

发布者:兰影残月 2023-8-6 12:18

1、冒顿单于(?—前174年)

冒顿单于开创游牧民族、封建式大一统匈奴国家联盟的宏图伟业毋庸置疑,这一功业的前提,自然包括他以开创性运用匈奴骑兵战术为基础的军事才能。

结合彭城之战,可以肯定,骑兵兵种真正登上亚洲历史和战争舞台,成为冷兵器时代公认的最具威力的头号兵种,应发生在前210年-前200年这十年间。

特别是匈奴骑兵席卷东北亚、中亚的“世界级”震撼,让冒顿单于堪称成吉思汗的前身,也是北方游牧民族骑兵威力的历史先声。

匈奴具有骑射出身的天然优势,但自先秦以来,匈奴包括其它北方游牧民族,在和秦赵燕等华夏北方国家的历史对抗中,极少有占据优势的表现,反而是常被击败、驱逐。

与之同步的,是华夏国家“师夷长技以制夷”,自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骑兵的战术演进及装备发展,反而是在华夏国家内部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在长平之战、秦灭六国、巨鹿之战等战役中,都有骑兵发挥重要关键作用的实际体现。

所以,有理由怀疑,前215年蒙恬驱逐匈奴的战役,不仅是匈奴崛起前最大的耻辱与动力,也是匈奴反向学习华夏当时骑兵最新战术的重要契机。

这是骑兵发展史上华夏和北方游牧民族相互“反哺”的历史复杂过程。

以冒顿单于为首的匈奴人,见识到了骑兵的顶级威力,结合自身的骑射传统,将游牧民族的原始骑兵战术进行了一次“历史级升级”,从而取得匈奴崛起、席卷天下、一统东北亚中亚的丰功伟绩。

史书所记载的冒顿单于“作鸣镝,习勒其骑射”,指哪射哪,应只是上述骑兵战术升级的“冰山一角”。

冒顿单于对外扩张、征服天下的战争具体过程,史书几乎无载,但结果很明确,最多十年时间,匈奴就起码统一了当时华夏北方、东北、河西等疆域,并重新攻占了河套地区。

有此前所未有的功业,冒顿单于的军事才能以及内部威望可想而知。

前201年秋冬之际,中国史书所记载的汉高祖刘邦平定韩王信、与冒顿单于对决的战争,由此不仅不可避免,早打晚打,肯定要打,势必要一决高下,也是东北亚新兴的两大超级强国的真正国战。

这一战,如果只论战役指挥艺术层面,双方都有精彩上佳表现,但也都有明显失误之处。

汉高祖刘邦一开始的战略目标就不仅是平定韩王信,而是将冒顿单于作为头号对手,争取一战全歼所有叛军及匈奴军队。

刘邦的战役部署很明确,汉军虽然是三路出击、迎战,但中路是主力,从邯郸直插句注山(即恒山),将韩王信、匈奴左右贤王的部队与冒顿单于的匈奴主力分割开来。

同时,南线从上党北进,迎击韩王信;北线由郦商出燕代,配合西侧的樊哙,争取封堵长城缺口,包抄退路,将冒顿单于聚歼在大同盆地。

这实际上是两个层次的“关门打狗”,第一阶段聚歼句注山以南的韩王信等人,第二阶段聚歼大同盆地的冒顿单于。

且不说实际结果如何,仅这个战役计划和部署,明显体现了刘邦的魄力与野心,希冀可以一战解决所有问题。同时也不难看出,经过楚汉战争的历练,刘邦的军事才能同样有了长足的进步,即算是韩信来指挥,战役目标层面最多也就如此了。

有意思的是,作为对比,冒顿单于的魄力和野心,其实和刘邦并无二致。在他决定进攻韩王信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汉朝一决高下,不然他不会命令左右贤王率军配合韩王信南下并参战。

以冒顿单于之前所积累的功绩及野心,甚至不排除他有彻底南下、攻灭中原的惊世欲望,无非是后世蒙古之举提前一千多年而已,这种可能性当然是有的。

可见,双方在战前都有极大的战争“胃口”和过于乐观的预期,这是各自内部的过往战绩与成就所必然催生的,但双方对对方真实情况的实际了解,即“知彼”层面,深入程度显然不容乐观,由此都犯了“轻敌冒进”的低级错误。

第一阶段是冒顿单于犯了这个错误,很快得到实际惩罚。句注山以南的韩王信及左右贤王部队,被汉军关门打狗、南北对进,几乎被全歼。

这一仗汉军打的极其漂亮,包括拿下句注山之后,汉军并不是立刻南下,而是向北、西北进攻,首先强力进攻、阻击冒顿单于,明确将之击败,周勃樊哙甚至打到了云中、武泉等地,然后周勃再返回并南下围歼韩王信等人。即北线先阻援,实现彻底分割匈奴南北两部,再南线关门打狗。

可以说,因为是客场作战,且缺乏战术之上的战役、战略等理论与经验,冒顿单于在这一阶段的军事指挥上,是完败于刘邦的。

大概也是因为第一阶段的辉煌胜利,刘邦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所以在第二阶段,他很率性的选择了孤军冒进,且并未真正侦察到当时冒顿单于的主力位置,从而意外被冒顿单于穿插分割、神兵天降,被包围在平城东北的白登山。

这无疑是冒顿单于在军事指挥上的“反杀”,也决定了他不可能“放水”,让刘邦轻易逃出生天。

白登之围的七天中,双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不能确定,但史书“陈平贿赂阏氏”之类的记载,肯定是扯淡。

结果倒是很明确,刘邦趁雾成功突围到句注山,灌婴、夏侯婴又返身参战,之前从四面八方赶来救援的周勃、樊哙、靳歙等人也都明确取得了胜利,冒顿单于其实是狼狈败逃。

整体来看,这一战除了白登之围的意外,汉军其实是完胜匈奴,前期狂胜,后期惨胜。

而且,因为双方最高层的各自指挥失误,真正决定平城之战、白登之围结果的,其实是双方普通士兵的战斗力及各自战术的优劣,即汉朝匈奴军事实力的实打实的直接硬拼。

特别是这一年的天气是十分罕见的异常寒冷,平城之战大有近代长津湖战役的影子,双方不仅是在和对方血战,也是在和上天对抗,所以才出现了极为惨烈的现象。

这可能也是个规律吧,“国战”、立国级别的战争,终究是比拼国家的整体实力。

所以,这一战让冒顿单于彻底认清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南下决战之心从此彻底打消,算是其平生功业的一大转折点。(也可能转向去打西域等地了,这就不得而知了……)

因此可以这么总结,冒顿单于的军事才能,无疑是游牧民族崛起的“开创性巅峰”,但即使如此,他实际上还是稍弱于刘邦的,这个评价不仅是两人之间的比较,也是当时汉朝匈奴整体实力乃至文明发展阶段的一个缩影。

整体实力对比如此,只要不是灾难级别的指挥,汉朝击败匈奴,在整个西汉时代,都应不让后人意外。


2、军臣单于(前164-前127年在位)

平城之战打出了汉匈之间近七十年的整体和平。双方再次开战、开启百年对抗的“历史之锅”,除了“静极思动”的历史规律,具体到个人上,恐怕军臣单于和汉武帝都有责任。

军臣单于继位之后,发动过几次对汉朝的大规模入侵,虽然从未实际决战,但总归是外部的严重威胁存在,所以汉武帝前135年真正掌权后决定和匈奴再决高下。

在军臣单于人生最后的十年里,匈奴和汉朝的对决,实际占上风的,是他而非汉武帝。

前133年马邑之谋,虽然汉武帝、王恢、韩安国等人“阴谋”玩的透溜,但军臣单于在最后一刻还是机敏识破,让汉方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事件,实际上暴露了汉武帝的开战心理,所以军臣单于也不客气,接下来加大对于燕代之地的入侵,双方最终爆发决战,即前129年的关市之战。

这一战其实是军臣单于的军事指挥代表作,如果说冒顿单于是成吉思汗的先驱,军臣单于则可以说是努尔哈赤的先驱,关市之战其实和萨尔浒之战如出一辙。

因为汉军机密情报提前泄密,军臣单于果断集中兵力,提前发起战役,对四路汉军各个击破,首先进攻汉军主将李广这一路,将其全军围歼、俘虏李广,然后转战击败公孙敖,此时若非卫青机断专行,果断突袭茏城,攻匈奴之必救,调动匈奴军队回援,才打断了军臣单于的如意算盘。

如果把卫青换成其它将领,他这一路很可能就是第三个被歼灭的,公孙贺那边倒是很可能依然可以仓皇逃脱,类似萨尔浒之战的明军南路。

所以这一战体现出了军臣单于的杰出军事才能,可称是努尔哈赤的“雏形版”。

包括前128年渔阳之战,虽然韩安国主要是被当时的左谷蠡王伊稚斜所欺骗,但这场战争军臣单于也明确参与了,同时可能是匈奴方面“大兵团作战”最复杂的一次,匈奴以韩安国为中心和主要目标,在东至辽西、西至雁门、南至燕国等广大区域内,进行了多战场、多层次的阻援战争。

这个战役视野和手笔,显然非军臣单于整体操盘不可。但由于军事理论和经验的欠缺,匈奴这一战的指挥并非十全十美,虽然重创了韩安国,但在阻援战场上各有不顺,尤其是被卫青这一路斩首虏数千。

这说明匈奴的真正弱点,战术上他们肯定是强的,但战役层面他们就玩不转了,至于战略层面,那就更是弱项了。

包括军臣单于并未想到,前127年春天,卫青、汉武帝会将“枪口”调转到河套地区,发起河南阴山之战。

这一战其实是整个汉匈战争甚至百年对抗的“历史级转折”,河南地特别是阴山的归属,基本决定了双方在整体战略层面的长远胜败。

军臣单于对此实际是颟顸的,说明他严重缺乏战略素养。而他于前127年冬天去世,也算是战争拐点之一。

综合而论,军臣单于最后这近十年,称得上是对汉武帝的全面碾压,他连续重挫了汉武帝、李广、韩安国等开战阶段汉朝的最顶级人才,如非崛起中的卫青对他的多次搅局,恐怕这个优势会更加明显。


3、伊稚斜单于(前126-前114年)

第一轮汉匈战争匈奴方面的真正主角,其实是伊稚斜单于,他全程参与了这轮战争,且在军臣单于去世后,主导了和汉朝接下来的所有决战。

严格说,伊稚斜单于的军事才能并没有超过军臣单于,但他的狡猾、顽强、阴狠程度却要犹有过之。

对韩安国的外交欺骗是其代表作,最终重创、气死韩安国。

和卫青的直接较量、斗智斗勇,堪称百年对抗中双方统帅差距最小也最具含金量的巅峰对决。

特别是前123年春夏的两次漠南之战,伊稚斜单于和卫青在短期内都展现了极为高超的“不可胜在己”、“紧抓战机”的军事才能,双方面上平静如湖,但内里暗潮汹涌,都在争取一击致命。

漠南之战,最先占到优势的,其实是伊稚斜单于,他利用赵信、苏建两路先锋部队孤军突出的机会,将之穿插分割、果断包围。这个谋略,无疑是致敬了冒顿单于的白登之围,结果迫降赵信,苏建只身逃脱。

但这一战卫青是见招拆招、后发先至,利用伊稚斜围歼赵信苏建的“时间差”,反而将匈奴军队果断抓住,并最终反败为胜。

这应该是伊稚斜单于军事才能与表现最接近卫青的一战,除此之外,伊稚斜单于基本是被卫青碾压,尤其是战役战略层面。

可悲的是,卫青在朔方之战、河西之战(包括右北平之战)、漠北之战,所玩的战役精髓其实都差不多,比如“声东击西”、“远程奔袭”、“千里迂回包抄”等,但每一次战役发起前后,伊稚斜单于都毫无悬念的中招,可谓从来不长记性。

特别是漠北之战,卫青以霍去病部重点进攻东路,而他本人从西路远程侧后包抄,至少成功抓住、阻击了伊稚斜单于的逃军,军事谋略做到了彻底碾压,只是可惜没有达成彻底的歼灭战,生擒伊稚斜单于。

上升到战略方向上,伊稚斜单于和军臣单于一样,事先都没有丝毫预见。比如朔方之战打右贤王部,漠南之战后汉军转向河西地区,包括漠北之战,伊稚斜单于压根想不到,汉军居然真的敢于翻越大幕,远程作战。

第一轮汉匈战争的结果也有力证明,伊稚斜单于的军事才能虽然不差,但相比卫青肯定还是有相当距离的,不然也不会是如此结果。


4、儿单于(前104-前102年在位)

第二轮汉匈战争开启于儿单于在位期间。这个“小家伙”,可能展现出了匈奴单于最原始、残忍、狡猾的一面。

因为他的喜怒无常、杀伐无度,逼反了左大都尉,计划和汉朝里应外合、将之干掉。

但儿单于提前将之识破、瓦解,这个操作无疑致敬了军臣单于对于马邑之谋的识破,同样让汉武帝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倒赔了名将赵破奴。

前103年秋天的浚稽山之战,儿单于的军事指挥精髓,其实是渐次阻击赵破奴,给大军集中争取时间,然后将赵破奴全面包围,以八万全歼2万骑兵。

这个战事的教训并没有被稍后的汉武帝、李广利等人真正借鉴与吸取,导致稍后屡屡重蹈覆辙。

它的真正教训,或者对匈奴之后单于的启发是,在匈奴的主场作战,匈奴完全可以利用地形优势和机动优势,对远程出击的汉军进行渐次阻击和全面包围,从而取得全歼。

这应该是个普遍的军事规律,儿单于这家伙未必有多成熟的军事素养和才能,但他出于本能的反击,就已经树立了战例典范。


5、且鞮侯单于(前101-前96年在位)

注意,军事才能最厉害的匈奴单于来了。

他就是第二轮汉匈战争匈奴方面的真正主角,也是之后几十年内被匈奴后世尊为可以和冒顿单于并称的且鞮侯单于。

前99年的汉匈之战,其实并不是发生在史书所说的5月,而是发生在10月左右,最知名的李陵浚稽山之战也不是发生在李广利天山之战后,而是在此稍前。

汉武帝、李广利等人此战的战役部署,其实是延续了卫青当年的精髓,即“声东击西”、“牵制阻击”等,即以李陵在浚稽山牵制,公孙敖路博德在涿邪山阻击,而李广利进攻天山右贤王部则是主要目标与主战场。

对此,且鞮侯单于的应对策略,其实是后发制人、壮士断腕。他毅然置右贤王部于不顾,并不前往救援,反而取之于和汉军兑子,先行强力围歼李陵所部五千步兵。

歼灭李陵后,且鞮侯单于进行远距离兵力转移,绕过公孙敖路博德的既定阻击线,以近8万骑兵,将李广利的3万骑兵突然包围在返程路上,几乎将之全歼。

应该说,汉军的战前规划不可谓不高超,毕竟这就是卫青的军事精华,但时移世易,战场不同,指挥员也已不同,第一次是喜剧,第二次多数就是悲剧了。

且鞮侯单于此战的大胜,首先归因于他统揽全局、善于随机应变,果断改变战役决心。在李陵到达浚稽山前后,且鞮侯单于应该就通过情报或者战场敏感,得知或猜出了汉军的整体部署,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绝不按汉军的如意算盘走。

首先,他并不迅速西进救援右贤王部,这样会遭到公孙敖路博德的正面阻击,短期内很难如愿。

其次,既然右贤王部短期内难以救援,那就索性将之放弃,取之以歼灭李陵所部,这当然就是壮士断腕、相互兑子。

第三,歼灭李陵后,且鞮侯单于并未进攻公孙敖路博德所部,反而是远程奔袭李广利,这其实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用兵精髓。因为公孙敖路博德是有迎击且鞮侯单于的心理准备的,但李广利对此却毫无戒备之心。

实际上,且鞮侯单于在这一战中,能够看出很多先单于军事指挥艺术的影子。

一是军臣单于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精髓,先打李陵再打李广利,估计李广利突围的时候,公孙敖路博德这一路已经撤了,否则肯定会被且鞮侯单于继续攻击,重蹈关市之战的覆辙;

二是右北平之战时左贤王对于李广的围歼,此战中的李陵,其实犯了和李广当年一样的错误,他本人极度自信的“以步制骑”战术,最终也被且鞮侯单于狠辣摧毁;

三是儿单于对于赵破奴的阻击围歼,且鞮侯单于对于李陵的围歼几乎照搬了儿单于的打法,之后包围李广利,估计也有类似的打法。

四是漠南之战时伊稚斜单于的影子,即围歼迫降李陵,类似当初的赵信。他幸运的是,此时汉军不仅再也没有了卫青,居然连战报情报传递都异常低级,且鞮侯单于可能都已经做好了“围歼李陵并打援”的准备,结果公孙敖路博德却压根不知道相关信息。

甚至这一战都有卫青的影子,即战场转移到匈奴主场后,且鞮侯单于也可以玩远程奔袭、迂回包抄等战术。

前97年的余吾水之战,且鞮侯单于故技重施,对于汉军的四路并进、来势汹汹,他再次提前识破汉军部署,壮士断腕,只是这次是宁愿放弃单于庭,不顾虚名而取实利,集中全军兵力首先北上,围歼最北侧的公孙敖一路,将之重创,然后再和李广利等路汉军决战,将之击退。

放弃单于庭的这个做法,对于匈奴的国际观瞻当然是极其不利的,但这正说明且鞮侯单于军事才能的出类拔萃之处,对于“存人失地”还是“存地失人”,他相比其它单于无疑更具备军事天分与务实心理。

综上,显然,且鞮侯单于的军事才能,堪称历代单于的集大成者,他的军事天赋、指挥、战绩等,不仅超过了历代单于,也接近了中国传统名将的正常水准,特别是他在战役层面指挥艺术的突破,几乎是所有匈奴单于中极为罕见的特例。

而第二轮汉匈战争一共四战,汉朝方面是屡战屡败,最关键的上述两战对于重塑匈奴的信心与国际声望至关重要,可谓承前启后。

四十多年后,左伊秩訾劝说呼韩邪单于投降汉朝,有过一句很有名的话:“自且鞮侯单于以来,匈奴日削,不能取复,虽屈强于此,未尝一日安也。”

所说的就是,且鞮侯单于之后,匈奴就逐渐走了下坡路,实际意思则是,且鞮侯单于堪称匈奴的中兴之主,虽然他的后世名气(其实主要是汉人视野中)不如军臣、伊稚斜等单于,但他的军事才能和贡献,反而是更强更多的。

所以中国史书不重点宣传他,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不是啥荣耀的事。


6、狐鹿姑单于(前96-前85年在位)

前90年此次汉匈战争,是狐鹿姑单于指挥的唯一一战,此战匈奴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但真正决定这个结果的因素,显然不在战场上,而是汉朝内部。

具体到战场上,狐鹿姑单于此战的亮点在于,他应该是致敬了军臣单于在渔阳之战中的“大兵团分兵”作战,兵分多路,在天山、夫羊句山峡等地阻击各处汉军,在中路重点包围、围歼商丘成所部。

整个战局不可谓不广阔,战役策划也不可谓不精妙,但实战的结果却很打脸,商丘成被包围后迟迟吃不下,反而让其渐次突围;而阻击李广利的大军几乎不堪一击。

于是局面就打成了匈奴和李广利、商丘成汉军的大决战,结果匈奴还打败了,一退千里。

所以,如果不是巫蛊之祸的蔓延,李广利的私自出击等因素,这一战其实是匈奴的惨败,只是之后消灭了李广利,算是“先败后胜”。

所以,“大兵团作战”需要超强的战场驾驭力,真的不是谁都能玩的,军臣单于当年就没玩转,狐鹿姑单于这次其实也是玩现了。


7、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

狐鹿姑单于之后,匈奴就逐渐陷入内乱、内战,个中众多单于的军事才能基本乏善可陈。

前71年乌孙之战,战役看似规模宏大,但实际多属走过场,甚至连被乌孙国歼灭的右谷蠡王,很可能都是因为内讧而不愿或者没有及时撤离,算是被匈奴故意抛弃的弃子。起码其它所部都及时跑了。

接下来的匈奴单于,所做的事情,反而更像是回到冒顿单于的时代,致力于内部一统,以及外部对于西域诸国的征服。

其中呼韩邪单于先胜后败,最终投降汉朝。而郅支单于致力于向西拓展,倒是颇有些冒顿单于的遗风,只是形势早已完全不同,他根本不可能重现昔日辉煌,甚至动静都没闹出多大。

因此,这一阶段的匈奴单于的军事行动,基本是重复冒顿单于或者狐鹿姑单于时代的典型骑兵作战,事实上注定已然落后于历史和时代,相关的军事才能自然不必高估。


以上。可以说,自冒顿单于到郅支单于,匈奴近两百年间是凭借着游牧民族骑兵战术的第一次“历史升级”,成为了和汉朝并驾齐驱的亚洲超级大国,也和汉朝进行了上百年的历史对抗。

在这个过程中,仅说军事层面,匈奴的优势无疑是在骑兵战术层面,特别是汉匈第一轮战争,汉朝是“师夷长技”,重点打造骑兵军团;第二轮战争,方才出现骑兵和步兵(弩兵)的多兵种联合作战。

但匈奴的弱势,集中在战役和战略层面,他们终究是输在了军事理论和经验的薄弱上,开创者如冒顿单于,是缺乏进攻中原的经验;巅峰者如军臣、伊稚斜单于,则是战略战役上根本玩不转。

反倒是且鞮侯单于,难得地摸到了战役层面的门槛,也取得了较为罕见的胜利与一时中兴。他本人及所处时代,其实算是匈奴近两百年发展历史的最高点,所以,他的军事才能最强、贡献较大,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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