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老家流传的两则奇闻轶事,至今想来,仍觉不可思议
文/香雪
全文共2196字
小时候,我这人挺爱凑热闹的,哪里有人场子,我就爱往哪里钻。
茶余饭后,村民齐聚在街口,国际新闻、家长里短、奇闻轶事、狐仙鬼怪,有啥聊啥,内容可谓五花八门、丰富多彩。
至今,有这样两则奇闻轶事,依然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每每想起,我都不得不慨叹一句: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现浅记如下,算是对往事的一种追忆,读者阅览之后,若觉荒诞,一笑置之便可。
一、儿孙满堂的老光棍
老光棍姓甚名谁已不可考,是不是本村里的人物,众人也不知道。
在故事里,他是一个秃头的汉子,自幼父母双亡,无兄无弟,因为家贫,没能娶上媳妇,一直过着冰锅冷灶的单身汉生活。
但汉子并没有因此而颓废失意,他整日怡然自得,隔三差五就去集上买来好酒好菜给自己打牙祭,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滋润!
老家习俗,人死之后,要子孙摔盆打幡为之送葬。汉子没有成家,身后事如何料理,自然是件棘手事。
可汉子似乎对这事不以为意,每每众人拿他孑然一身的事情和他打趣,他都一脸的得意微笑,摇头晃脑地说:“我的儿子可多着呢。”
众人一头雾水,但看汉子的神情,不似有假,一再追问,汉子都是三缄其口,不知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在守着什么秘密。
后来,有心人发现,汉子经常一个人扛着个破褡裢偷偷出门,有时候两三天都不回家。
起初,大伙儿以为汉子是在外面做零工,日子久了,大伙儿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庙里的香火味,而且整个人神情倦怠,走路腿脚摇晃,似乎被掏空了身子,难道是在哪座庙里做苦工?
猫冬时节,村民闲来无事,一好事者曾尾随汉子出门,就为一探究竟。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竟撞破一处隐秘之地。
原来,汉子常去的地方,是城北的一座破败古庵,离我们村有十几里地远。
古庵藏在一片浓密的树林里,庵里没有多少香火,由一个瞎眼的婆子守着,婆子也不怎么诵经,所以庵里很是清静。
古庵里供着一尊神秘的雕像,具体名字不知,庵后有一小屋,上面挂着铁锁。小屋很是奇特,没有窗户,想必在大白天屋里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那汉子进了树林后,见四下无人,径直走到小屋门口,从腰间摸出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门锁。
好事者藏匿在一棵老槐树身后,盯着那小屋看,过了不久,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慌慌张张地走了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先是女人拍打着衣裳走了出来,片刻后,汉子才嘴里叼着香烟锁上门,惬意地迈着八字步走了。
原来,那庵表面上是庵,背地里却是帮助“特殊人群”绵延子嗣的场所。那汉子,就是一位“乐善好施”的无名常客。
好事者将此事在村里嚷嚷开了,后来传到了汉子的耳朵里,他只是怒骂了一句“狗拿耗子”就不再说什么。
之后的几年里,他依旧是庵里的常客。虽身边无儿无女,村民却不再奚落他,毕竟他也算是儿孙满堂的人了。
汉子活到八十岁,无疾而终。死后,无人跪棚守灵,也无人摔盆打幡,管事的差了几个青壮劳力,用棺木一裹,老汉就入土了。据说,当时立有坟头,可经年下来,无人培土,也就渐渐湮灭于大地之中了。
二、神机妙算的阎婆子
婆子有名有姓,娘家姓孙,出阁前闺名爱莲,夫家姓阎,上了六十岁,她的白发全白,人称阎婆子,亦称白发婆子。
跟寻常的婆子不同,务农之余,她不喜缝衣纳鞋,只好打卦占卜。
阎婆子打卦占卜的手艺,师承她的婆婆。婆婆在世时,看风水、测吉凶,很是神异,在村子里的威望极高。
婆婆仙逝后,阎婆子“媳承婆业”,开始给人占卜,据说,她的本事相较婆婆,有过之而无不及。
传言,有年村里有一男孩降生,家里老人兴冲冲地跑到阎婆子家,请她给赐个名字。
阎婆子不慌不忙地问明了男孩的出生时辰,手中掐诀,越掐眉头拧得越紧,不待老人开口,阎婆子便说:“孩子命中有水劫,三岁之前,别往大坑大河边上偎。”
为了帮着孩子躲过水劫,阎婆子给孩子取了“大地”的小名。略通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的人都知道,土克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后来,阎婆子还给孩子画了一道护身符,并叮嘱家里人一定要将此符贴身放在孩子身上,出门在外,片刻不能离。
好巧不巧,孩子三岁那年的夏天,跟在老人身后去大坑边放鸭子,一个不留神,滑进大坑里面去了。当时老人正在不远处跟人聊天,等发觉孩子不在身边时,孩子已然没气了。
事后,整理孩子遗物时,家里人才恍然明白,唯独那天孩子身上的衣服里没放护身符——那天一早,孩子打湿了衣服,孩子爸给他换了一身新的,忘记将护身符塞进衣服口袋里了。
孩子走了之后,家里人悲痛欲绝,阎婆子知晓此事后,只是望天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命中注定的事,凡人再挣扎也是徒劳。
晚年,阎婆子给自己起了一卦,说她走时会有“一黑一白”给她送行,这两样东西众人都是可以看得见的。
起先,众人以为她在说胡话,“一黑一白”说的分明是无常鬼,凡人哪能看得见!
可阎婆子走了之后,众人才领悟她话里的玄机。原来,她说的“一黑一白”,是大雪簌簌连下三天,每天傍晚,一群乌鸦绕着她家的院子嘎嘎盘旋。
如今,阎婆子已经病故多年,据说后来她的坟地上出现了一对灵芝,两个孙媳妇吃了,皆诞下了龙凤胎,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受灵芝的影响——此事又成为阎婆子身上的一个奇谈。
其实,那些年我在村口人堆里听到的奇闻轶事,远不止上述两则,等空闲了,再敲下来与诸位分享。
往事如烟,奇奇幻幻,真真假假,都付笑谈中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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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香雪,女,70后,江苏人,语文教师。
本文编辑
@情感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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