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专卖到商专卖,浅谈明朝盐政思想的发展
封建王朝时期,因为社会生产力的局限性,盐铁是历朝历代的最重要的一个产业。商人作为我国古代一个富而不贵的群体,他们被认为是“重利轻义”的代表,不知道体察民情。
然而,明朝时期的盐政思想却与前朝不同,盐商得到了一定的重视,他们的利益被认为与朝廷的利益相一致,盐政也能够直接解决老百姓生活的问题。
总的来说,明朝时期的盐政思想与前朝有很大区别,总结起来大致包括惠商利国、恤灶体民、义利并重。今天,咱们就来聊一聊明朝时期我国的盐政思想制度。
一、盐商利益与朝廷利益相一致
自商鞅变法以来,诸多朝代都秉着“重农抑商”的思想治理天下,可是商人也是国家经济体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部分,在盐铁之利重要的封建王朝时期,盐商虽然很重要却备受轻视。
直到唐朝年间才有一定的改变,唐朝时期刘晏开始推行“榷盐法”,大致意思就是将盐业从官制到商人销售的五个流程,这是从官方专营盐铁到官商共营盐铁的一次跨时代改革。
自此以后,官商一体化管理盐的产出和销售成为了一种潮流,这样一种趋势影响了我国后续的宋元明清等多个时代,足见它的影响力有多么大。
宋朝时期,朝廷推行所谓的“茶盐折博”,也就是说盐商不再是一个单独的商人经济体,而成为了国家公务一级的事物,盐商的地位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治国如治身,四民犹四体……工作而商行,本末相表里。”从这句话就不难看出来,宋朝的官僚阶级也开始对盐商的认知进行改观和认可,根据历史的记载江淮一带甚至出现了“官改商”的现象。
唐宋元时期,盐商的地位虽然有了明显的提升,但社会上的总体思想依然偏向于消极,一方面是商人去本逐末并不产生任何的实际价值,另一方面商人群体奢靡的生活给社会带来太多的负面影响。
诸多的宋词、元曲皆纷纷表达官商勾结,不能利用盐之利来富国富民,反而造成了少数盐商成为了巨富,老百姓依然在社会的最底层艰难挣扎。
总的来说,盐商与社会之间的矛盾就在于“国家利益”的问题上,利国利民则盐商会得到积极的肯定,若损公肥私得到的则是负面的评价。
明朝前期,朝廷对盐商实施“开中法”,这一种盐业制度一直贯彻到了明朝末年。何为开中法?大致意思就是利用盐商的优势和逐利心,通过盐商渠道保障食盐在全国范围内流通。
这样一来盐商的逐利性就被转化为对国家的利益做贡献,同时也节约了朝廷相应费用的开支,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措施,商人的逐利性被改变地位和影响力自然也会发生转变。
明朝时期,盐政甚至于因为盐商的存在无形中构建了一套完善的“盐政系统”,直接影响到了天下盐业的平衡与稳定,以至于明朝逐渐形成了一种思想,即盐商的利益和国家得了利益是一致的。
盐商是保障盐在整个国家平稳销售的关键群体,盐商经营所带来的税收也可充实国库,从长远来看盐商带动的经济效益总体来说是对国家利大于弊的。
秦朝时期,社会的观念是“重农抑商”,元末明初的社会观念是“士农工商”,但在明朝中后期则形成了一种“惠商利国”思想,可见盐商在社会上的地位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二、盐与盐户的利益挂钩
明朝时期,在产盐区有一种特定的职业被称之为盐民,它是指所有的以盐业为生的劳动者。不过,明朝时期制盐大多以煮海盐为主要方式,所以此时的盐民又叫做“灶民”。
煮海水制盐很早时期就出现了,《新唐书》就曾记载过“在山海井灶近利之地置盐院”,这一时期制造盐的工作者还有特定的户籍,被称之为“盐籍”。
“盐籍”归朝廷特定的部门来管理,他们不用缴纳赋税也不用承担徭役,只是需要一辈子从事制盐的行业,而且制盐者是禁止被私自买卖的。
自唐朝以后,历朝历代的对制盐者的规定虽然不同,但基本都是大同小异。元朝时期,还专门把制盐者从户籍中剥离出来,专门编排成一个独立的盐户。
从某个角度来说,盐户的存在甚至独立于行政管理之外,除了重大的罪过由刑部等衙门进行审讯,其余罪行皆归一个名叫盐运司的部门负责。
元朝时期的盐户不仅是独立的,而且还是一种世袭制度,也就是说盐户的子女也是盐户,一辈子都不能改变这个身份,世世代代皆需要承担制盐的责任和义务。
明朝初期,制盐的政策在元代的基础上进行了相应的改变,从业人员不再设立专门的户籍,但依然是由官府统一管理且世世代代相传,不允许子女进行变更。
明朝对盐户的管理又多么严格呢?一旦成为盐户必须要定时缴纳盐课,即使不在产盐区域也不能免除盐税。
盐户的身份不得变更,哪怕成为了朝廷的官员依然要保持这个标签,否则的话就会免除一切职务打回原籍。
这样一种制度也早就了明朝盐户压力很大,即使白天、黑夜一直劳作,也很难得到正常的生活。直至洪武末年,朱元璋才开始慢慢削弱盐户的压力,使得他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比如,大灾之年盐户会被免除相应的课税,亦或者说从其它的劳动渠道进行补贴,盐户也可以通过银两来缴纳相应的盐税,盐户的处境得到了改善。
随着时间的推移,“恤灶”这一概念开始慢慢出现并形成了一定的社会共识,何为“恤灶”呢?大致意思就是,盐户可以把多余的盐拿出来进行私自售卖,这在以往是不允许的,但在明朝中后期却可以。
盐户把多余的钱拿到市场售卖,既能够为自己谋求一部分利益,也可提高制盐者的积极性,贫困且备受压迫的盐地位和经济皆得到改善,自此盐便与盐户的利益融成一体。
三、社会观念开始发生重大改变
我们都知道,在儒家文化中一向认为商人“重利轻义”,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四个字的意思无疑是在影射,商业重利对社会的发展非常不利,这样一种观念在我国流传了近千年。
秦汉时期,隋唐时期,商业贸易虽然十分发达,丝绸之路的繁荣就是最好的代表,可是商人的地位却不怎么高,富而不贵是最突出的一个特点。
名和利在儒家思想中是对立的、是无法并存的,而儒家思想又是我国古代的主导思想、官方思想,直接导致了士人皆重视自己的名声,而不重视商业所带来的社会价值和社会利益。
明朝中后期,或许是因为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促进了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很多人开始对名、利二字有了新的解读,亦或者说利、义不再是独立的存在,它能够达到相辅相成的层次。
即商业利益可以提高社会良好的风气,而社会中良好的风气反过来又可以影响商业的平稳发展,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利以佐义、义以利辅,两者相互独立却又相辅相成。
甚至于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大儒、名儒也开始在这个问题上开化,他们不再宣传重农抑商的观点,而是认为只要通过正当的手段谋求商业利益,这样的价值观、道德观是非常可取的,不应该被阻止和遏制。
前朝的商人被认为“重利轻义”,明朝中后期则变成了“以义主利,以利佐义”的观念,这是一种社会观念的巨大变化,也间接带动了民间商业贸易的繁荣。
盐业作为商业领域最具影响力的产业,它的义、利之争自古就存在,盐是利的代表而利又会导致社会各种乱象的发生,以至于盐利被认为是对义的侵害。
这一现象在西汉时期最为严重,社会上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辩论,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使得儒家思想冠绝天下,出现这样的情况与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盐业的发展会为老百姓带来一定的利益,但这样的利益不一定会导致社会形成追逐财利的风气,相反适当的盐利可以提高百姓的经济水平,进而促进社会、经济的繁荣与昌盛。
总的来说,将盐利与良好的社会风气相互对立开来,这一种概念本身就是错误的。利益和道德之间虽然百姓更加倾向于利益,但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一定要压制前者而提倡后者,以前者带动后者也是一种可行的手段。
古人云“衣食足而知荣辱”,当盐利带动整个社会的发展后,老百姓自然而然会开始对“礼”的追求,一样能够达到利和义的并重,这是明朝后期思想文化的最大一个改变,而这样的一个改变对我国后续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参考文献:《明史》、《食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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