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孤独”的葡萄!

发布者:窈窕美男 2023-7-26 16:46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退场,没有观众,没有嘶吼。

当今全球生物物种灭绝速率比6600万年前白垩纪结束以来所有的灭绝速率大1000倍,约40%的植物有灭绝风险,也就是每5种植物中就有2种有灭绝的可能。

国家林草局和农业农村部2021年发布《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中,列入了国家I级和II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共1101种。其中百花山葡萄是北京特有的野生植物,也是北京市唯一的国家一级保护植物。

百花山葡萄野外植株,百花山自然保护区供图

世界上最孤单的葡萄

1984年,百花山葡萄第一株野生个体在北京西部门头沟区109国道旁被发现,发现者为北京林业大学的老师路端正。其叶片呈掌状深裂或全裂,形态独特,与其他葡萄种类差异明显。1993年,这一物种正式被命名发表。

此后多年,人们一直未能找到这株葡萄的兄弟姐妹。而该植株由于靠近马路,时常遭到人为干扰,无法开花结果,它因而成为全世界被发现的唯一个体,孤单地延续着种群的血脉。

直到32年后的2016年,北京林业大学沐先运博士在野外多次“刷山”后,在北京西部的百花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条山沟里,发现了第二株野生个体——“独苗”终于找到了“家人”。

2018年,有专家称,从数量上比较,百花山葡萄比大熊猫濒危1000多倍。按照国际自然保护联盟的红色名录评估体系,该物种所处等级为“极危”,离“灭绝”仅一步之遥。

为了让这个家族繁衍、扩大,北京市园林绿化部门和相关科研单位没少操心费力。

百花山葡萄的人工繁育计划启动于2010年。但直到2017年,才有重磅好消息从延庆区的松山保护区传出:4年前种植在这里的两株组培繁殖幼苗开花、结果了!

喜讯引发北京生物学界一片沸腾。2019年,松山保护区管理处与北京林业大学合作,对其进行种子繁育,40株百花山葡萄的种子实生幼苗被种植在保护区内,受到精心照顾。

组培即组织培养,为无性繁殖方式,和母体同属第一代。种子繁殖则为有性繁殖,繁育出的是第二代百花山葡萄——109国道旁那株野生个体有了孩子,家族再度壮大。

王丹负责照看的,便是那两株组培苗和40株二代苗。王丹是2015年毕业于中国林科院生态学专业博士研究生,进入松山保护区接手的第一个重要任务便是“伺候”那两株组培苗,是百花山葡萄在松山扩繁项目的负责人。

“那会儿天天盼着它开花结果,整整盼了三个开花季,才终于看到有黄绿色的、小小的花朵盛开。”王丹回忆。

种植时只有40余厘米的小苗,现已长至2米左右,攀上了葡萄架。它们位于保护区内海拔约700米的一处向阳小山坡上,这里地势平缓、土壤肥沃,能接受到充足的阳光。当年为了找到适合它生长的环境,科研人员几乎跑遍了松山,提取了数百个土壤样本进行化验分析,最后才确定这一地点。

二代苗则被安置在距离“妈妈”约1000米外的坡地上,大部分已长至五六十厘米,高的已近1米。

王丹对组培苗这几年的挂果情况熟记于心:2017年、2018年虽然开花结果,但挂果率很低;2019年达到高峰,挂果9串;2020年和2021年均挂果7串。二代苗则还不知何年才能开花结果。

8月11日,王丹又去看了看,葡萄果实已经绿中透了红,再有一个月就能采摘、收籽了。

但她对去年和今年的收成并不是很满意,希望能加快扩繁的脚步,让这个家族更加“苗丁兴旺”。

100万物种正面临灭绝威胁

生物多样性,通俗地讲就是某一地方或地球上物种的数量,近年来科学界一致认为,地球上的生物多样性正在下降。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一般来说,一个地区或生态系统中存在的物种越多,其生物多样性就越高。这种复杂性和多样性创造了健康的生态系统,使地球成为我们和所有其他居民的完美居住地,一旦生物多样性受到严重危害,将会带来不可预估的影响。

在新物种出现的同时,也有一些物种在消失。根据“WWF世界自然基金会”微信公众号消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2022年共公布了40余个物种灭绝的消息,其中包括有白鲟、宁明琼楠、墨西哥拟八哥、平塔巨龟、南方胃育蛙等。

世界自然基金会公布的《2022年地球生命力报告》发现,自1970年以来,全球哺乳动物、鱼类、鸟类、爬行动物和两栖动物的数量平均下降了69%。而早在2017年的一份研究报告就发现,在过去250年里,全球有近600种植物消失,而且灭绝速度比自然预测的速度快500倍。2019年,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平台发布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全球评估报告》称,目前有100万种动植物物种面临灭绝的威胁。

经过多年的研究跟踪,科学家发现生物多样性的丧失是由一系列不同的压力造成的,从农业扩张、污染或荒漠化造成的栖息地丧失,到外来物种入侵和气候变化。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有一个共同点:土地和资源的不可持续使用。人类活动已经改变了70%以上的无冰土地。当土地转为农业时,一些动植物可能失去栖息地并面临灭绝。

地球的生物多样性和人类社会面临着污染、自然资源过度消耗、城市化、人口变化、社会和经济不平等以及栖息地丧失等问题,其中许多问题因气候变化而加剧。气候变化改变了世界各地的海洋、陆地和淡水生态系统,加剧了其他压力源对自然和人类福祉的影响。

由于每种生物对其环境条件(如温度)的变化都有一定的耐受范围,因此全球变暖也导致了物种栖息地的变化。流动物种遵循它们的温度范围,向两极、更高海拔(陆地、山脉)或更深的地方(海洋)迁移。像珊瑚这样的无柄生物只能在几代的过程中非常缓慢地改变它们的栖息地:因此,它们陷入了温度陷阱,这意味着从长远来看,大型珊瑚礁可能会完全消失。而且,如果它们再也找不到适宜生存的温度栖息地,流动物种也可能以山顶、陆地和岛屿的海岸、两极和海洋深处的形式陷入气候的死胡同。从这一角度讲,全球变暖和自然栖息地的破坏不仅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而且还降低了生物、土壤和沉积物储存碳的能力,从而加剧了气候危机。

根据全球领先的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组织的一组报告,到本世纪中叶,气候变化将成为美洲物种消失最快的原因。报告显示,气候变化、土地退化和栖息地丧失等因素,正在成为全球野生动物的最大威胁。在非洲,到本世纪末,它可能导致一些动物数量减少多达50%,到2050年,太平洋多达90%的珊瑚礁可能会漂白或退化。从污染和过度开发到土地利用变化和栖息地丧失,许多其他威胁仍然挑战着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在许多地方,这些威胁仍然比气候变化对世界野生动物的直接威胁更大。

正如气候变化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一样,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也会导致气候变化,这样的往复循环,会随着情况的升级而升级。

灭绝正在滋生灭绝

在许多情况下,物种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复杂的,而且往往是无法预见的,直到它们消失后才被会认识到。例如,如果以某植物为食的昆虫灭绝,那么它所吃的植物可能会疯狂生长并扼杀其他植物。同时,以昆虫为食的鸟类可能失去了重要的食物来源。这些后续变化中的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对遥远的物种产生无数其他影响。这种破坏会持续到生态系统变了模样。

几十年来,科学家们在亚马逊雨林等地观察到了生态系统中这种不断延伸的破坏现象,并观察特定区域的物种灭绝或栖息地破坏时会发生什么。

随着生态系统的退化或崩溃,人类将失去许多我们认为理所当然的自然功能,例如为蓄水层带来降雨的森林,或使海岸免受侵蚀的红树林。许多陆地脊椎动物对于树木种子的传播至关重要,没有它们,森林的构成就会发生改变。

即使对于生物多样性较低的草原、森林或沙漠来说,在面临火灾和极端天气时生态系统更加脆弱。多样化的生态系统可以抵御极端环境,没有健全的生态系统,人类将面临更多的风险,例如没有植被来冷却空气中的热浪,或者因没有红树林吸收海浪而发生更多的沿海洪水。

随着人类越来越靠近曾经的野生环境,我们也面临着更高的风险,例如受到动物传播疾病和野火的威胁。因此,物种灭绝造成的经济和健康代价将是巨大的。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人是问题制造者,也是问题解决者。

2019年,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发布了一份有关全球生物多样性的1500页大型报告。该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多达100万种物种面临灭绝的危险,包括40%的两栖动物,33%的珊瑚和10%的昆虫。

在各种有关物种灭绝的研究中,都有一个统一的观点——人类是始作俑者。

通过破坏栖息地、传播疾病、饲养牲畜、倾倒废物、过度捕捞和气候变化,地球上的75亿人类已成为自然界中一股独特的势力。

我们不再仅仅是全球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而成了凌驾于其他数百万种物种之上的破坏者。

物种确实会自然灭绝,但是现在的物种灭绝速度比原本的基础速度高出数千倍。我们很难弄清楚一种生物是因为人类活动的直接后果而消失了,还是因为它所依赖的物种被人类消灭了,但这两种情况都归咎于人类。

然而,绝大部分物种灭绝是由人类驱动的这一事实,意味着改变人类活动可以帮助脆弱的物种免于灭绝。

事实证明,保护政策可以有效地防止物种灭绝,例如美国的《濒危物种法》。它甚至促进了秃鹰等几种物种的恢复。而且我们仍然有时间来拯救其他濒临灭绝的物种。但是要拯救濒危物种就要采取一致行动,而且留给我们的行动时间正在逐渐用尽。

杜克大学自然保护教授、非营利环保组织Saving Nature主席Stuart Pimm说:“我们不想陷入绝境,我们应该参与进来,采取一些很简单的行动来阻止破坏地球。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做很多。”

由于大部分导致物种灭绝的破坏是人类造成的,因此人类可以通过改变自身行为来保护物种生命。人们用来保护濒危物种的最有效步骤之一就是保护它们的居住环境,使其免受采矿、钻探、开发和污染的影响。

另一个策略是建立连接零散生态系统的走廊,从而创建更大的连续区域。这可以使物种之间的协同作用得以发展,并建立更具弹性的生态系统,从而更好地阻止物种灭绝并恢复衰退的物种。

然而,对这么多物种的威胁已经持续了多年,而且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逆转。要保护珍贵的稀有物种并使它们恢复到曾经的数量,将需要持续的全球努力。

我们绝对可以有所作为,可以延缓物种灭绝的速度,而且我们知道如何做。我们可以为大自然留出更多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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