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世奇和恩师启功的师生情缘

发布者:火狐媚影 2023-5-9 22:53

自古以来,师生情谊,就是无比真挚和弥足珍贵、令人极其珍视的;这种浓厚的美好的感情,就像镶嵌在记忆长廊里的颗颗瑰丽的珍珠,永远放射着璀璨的光华。

为师者,大名鼎鼎,是著名的的书法家、文献学家、语言文字学家、书法理论家、诗词学家等名家,大学教授。还精通佛学,他的书画、文物鉴定更是个绝学。

徒弟,则仪表堂堂,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豪爽耿直,爱憎分明,嫉恶如仇,是典型的山东汉子。

这对师徒,相识、相知、相交,长达28年有余。至今,这段有故事且温暖的人生过往,经过半个世纪的淘洗,历久弥新,就像一坛陈年老酒,经过岁月的滋养、熟化,愈发醇厚浓香,散发着时光的芬芳;岁月催人老,情真愈发真!

这对师徒,就是启功大师和著名书法家史世奇先生。


跟启功先生学书法


史世奇先生在青年时代曾经做过两个奇怪的梦。之所以称之谓奇怪,是因为这两个梦,是接连两天夜里发生的,而且是同一时间,都是凌晨十二点过五分。

第一个做梦是,他背着网包到乱葬岗去搂草,突然就刮起了旋风,他回头一看,一个老寿星,身穿黄色的衣服,就像画上画的那样的,拿着葫芦,拄着鹿头拐杖。跟他说:听说你会写字?他说:是啊。寿星说:你写个字我看看。他一回头,笔墨纸都在一个八仙桌上了,他就很激动,抓起笔来,就想写了个福字,刚把示部写完,写横的时候,就醒了,这个梦就结束了。

第二天又做梦,仍然是去搂草,回头的时候也是有风,不是旋风了。他一看,在东北方向,有一个老道士,着黄色的衣服,头上绾发插簪,就朝我过来了,他说,你喜不喜欢长学问、看书?他说喜欢。老道说,这有一本书,你看看。他回头一看,有个坟刚刚打开,露出一个黑色的棺材,下面垫着银元。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棺材盖就逐渐拉开了,里面有一摞书,用绿色的绸缎包着。他就伸手去拿,触碰到书的时候,醒了。

老话说,梦梦都有景,只是梦不醒,解不了而已。冥冥之中,这两个梦,蕴含着日后的宿命,似乎预示了史先生的人生轨迹和事业取向。史先生说:认识启老就是福气,跟着启老就能长学问。后来,他就把自己对这两个梦的想法跟启老讲了,启老对这两个梦很感兴趣……

史世奇先生1941年出生于烟台市福山区的一个书香门第,自幼家教甚严,日日勤学苦练,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每天早晨五点之前起床练字的习惯。他的父母都写得一手好字,对他的要求就更为严格。久而久之,他逐渐领悟到了笔墨乾坤里的精彩,开始痴迷于翰墨飘香的书法艺术,寻找适合自己的字体。

1976年10月4日,史先生拿着溥佺的手条,找到位于北京西城区的小乘巷86号院启功先生的家,拜识了启功先生后,立志要拜启功先生为师,发奋习字。

从此,他开始默默地搜集启功先生的字,日日临摹研习。在循环往复的练习中,他想起了有关王羲之刻苦习字“临池学书,池水尽黑”的故事。因此,他领悟到,学习书法是一个慢功夫,既要有恒心又要刻苦。他就把启功先生的字挂在床对面的墙上,上面安一个小灯泡,把开关的线绳拉倒枕边,无论什么时间,只要一睁眼,就拉开灯,随时都能看到,便于认真琢磨,随时起来练习。白天有繁重的工作,没有时间学习、练习书法,只有到了晚上,时间才完全归我支配。他那时劲头蛮大的,每每写出了满意的字,就极兴奋,就会一张接一张地写下去,也就忘记了时间了,经常是写到半夜,甚至凌晨一、两点。他的老伴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有时她给他做了夜宵,而他又正在兴头上,或写得字不满意,夜宵就不吃。凉了又热,有时热过三次。足见他对学习书法的极大热情。

史先生默默地研习启老的字,一写又是三年。

启体字的大撇和大竖很有特点,但是写起来难度很大。大撇要写得飘逸才成,写死了就与启体字不符;而大竖写飘了,则不行,没有力量了。他在写大竖的时候写不直,就采取了射击的原理,先不呼吸的笨办法。他把这个情况跟启老讲了,启老笑了,就说:你这样不就憋坏了吗,我告诉你怎么写就直了。两点一线,从哪儿下笔,下边到哪儿落笔,你定位一个点,你再下笔不就直了吗,想歪也歪不了。大撇要撇到什么地方,你定一个点,一撇准到这个地方。此前,写不好,他就着急,就恨自己,他就打自己的手,把腕上的罗马表都震坏了,这块表到现在他一直珍藏着,纪念他当初字下的苦功夫。

启老向史世奇传授写字技法

1979年的秋天,史先生去北京见启功先生时,当他拿出几幅自己写的“启体字”给启功先生看时,启功先生惊喜地伸出的大拇指,说:“嘿,史公没露呀!”。听史先生慢慢讲完几年练字的经过及想拜师学艺的愿望时,启功先生感动地说:“好,你跟我学吧”。

从此,他每年都要赴京三、四次,当面求教,聆听启功先生的教诲。不错的书法功底,加上启功先生的言传身教,使他的书法艺术大为精进。

随着书法水平的长进,史先生的苦恼也随之而来,就是字太像启先生的字了。启先生说:写字一定要有自己的东西,没有自己的面貌,永远是在别人下面。启老说:“我给你拿两张字,你回去看看。这两张字,兴许两种不同的写法。所谓这个风格,你最好把这两张字练一段时间以后,把这两张字接到一块,把它从当中割开就是你的东西。”他当时很不理解,回去就琢磨这两张字,他一看,一张上字的大竖、大撇比较少,另一张上字的大竖、大撇比较多,这张上的字相对的粗壮,那张的字相对玲珑。他就把相对粗壮的和玲珑的剪到一块,取他中间的部分,大撇、大竖亦然。这样渐渐地就形成了他自己崭新的面貌和风格了。

1991年5月6日,由中国国际书法艺术研究会主办的“史世奇书法展”在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国家文物局局长孙轶青主持,启功先生讲话,书展获得巨大成功。展览共展出行、草、楷、篆、隶书法作品120幅。启功先生还亲自为书展题展名并题字:青胜于蓝 下学上达 世奇先生酷好八法 于拙书独有痂嗜 近更广鉴名笔 骏骏上达 展出所作 命题数语 蓝吾所愧 达吾所慰也

2015年4月11日,在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举行的“纪念启功逝世10周年、保利成立10周年——启功、史世奇书画展”和6月4日举行的“纪念启功逝世10周年、保利成立10周年—— 启功、史世奇书画专场拍卖”,是档次最高,最成功的。史先生的书法作品,以不菲的价格一次性,被海内外藏家购买收藏;2018年6月11日在临沂举行的“启功史世奇书画联展”,深得观众赞誉。99幅作品被收藏家以不菲的价格,一次性成交。一次性全部卖光的几乎没有,也佐证了被社会的认可度之高。


跟启功先生学鉴定及收藏


史先生下定决心,要以精卫填海般的执著和孙敬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刻苦,来跟启功先生学习文物、书画鉴定,是缘于一次刻骨铭心的古画交易。

1975年秋天,史世奇先生到天津出差,一切都比较顺利,要买的东西也已经买好,也已经打点好包裹,准备明天早晨要走了。突然想起要给孩子买点糖果、点心。于是史先生晚上就乘坐公交车到劝业场去买东西。车到沈阳道,他就不知不觉地下了车,随后就到了一家古玩店里去,单见一个人拿着清四王之一的王翚的一幅手卷,他就凑上去看。那个人走了以后,他就要买,店主要价8000元,他讲到4000元买了。史先生想,先送到旅馆里去,不要带着画上劝业场去。等上了公交车,他就感到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到了宾馆,他就立马拿放大镜看,一看不对了,假的!当时他就想,不去退了,退人家也不能给退了,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加之跟店主不熟悉,肯定不会给退的。是夜,他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且嘴唇发麻。他就起来了,照镜子一看满嘴都起了泡。等到五点多钟,天亮了,他让旅馆的服务员给他找了个破口罩戴上。七点钟之前他就到了河东区医院。摘下口罩,刚刚坐下,医生说:爷们,你干什么了?上这么大的火!幸亏这个火表出来了,攻了心里,可就不好办了!

从天津回来以后,史先生就痛下决心,下苦功夫跟启功先生学文物、书画鉴定及收藏。

学习文物、书画等的鉴定,谈何容易。这是一个漫长的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过程。这门绝学被称为“眼学”,完全得益于长期的实战磨炼和经验积累。而个人的天赋资质也是十分重要的,讲究悟性,还要灵活,同时要做到“活学活用”。

启功先生通过对史先生的观察、测评,认为他的智慧、理解能力、反应能力,尚好。而且具备不错的文物、书画等的鉴赏能力基础。因此,对于史先生的虚心求教,也是诲人不倦。诸如造假的五个条件等鉴定知识,以及把握物件的自然规律,甚至一些鉴定方面的窍门都传授于他。

书展主席台。右起何正文、王光英、华国锋、陈锡联、史振岩、白介夫、张献奎、焦若愚、李连秀

有了名师指点,加之自己的勤奋,史先生的鉴赏能力,大为精进。而日后的“捡漏”也就水到渠成。

天津是史先生的伤心之地,同时也是福地。

1990年春天,史先生到天津去看望一位开古玩店的王姓朋友。那天史先生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大花瓶放在门口旁边。他就问王经理:这个瓶子怎么放在这儿?王老板说:是刘师傅的,他认识你。史先生问他要卖吗?多少钱?王老板说;那我让他来,你俩商量吧。刘师傅来了说,他收的,花了1500块钱,卖给别人,没有要的,嫌贵,拿这儿来卖个本儿就行了。史先生说:我这次也没有带多少钱,我要回大庆了,我这还有2000块钱。刘师傅说:哎呀,史老给我本就行了。于是史先生1500元买下来了。他就不去做火车了,就抱着这个瓶子打出租车回北京。因为太激动,太狂喜了,开出租车门时,眼镜子都撞碎了。那时他和山东省博物馆的瓷器鉴定大家邰立业都住在民盟招待所,邰利业看后说:这种瓶子叫“结义瓶”,这个款式我知道。我每年要看几千件,甚至上万件瓷器,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现在,问到这只瓶子值多少钱时,史先生高兴地说:我要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这个“结义瓶”,下面有八个花,表示拜把子;瓶由三段不同时期的瓷器组成,分为一缸两缸三缸,表示三纲五常;第一节,第二节,第三节,表示三个时代;结交朋友,不管职位高低,不论穷富,也不论年龄怎么样,只要我们同心同德,我们就可以结交朋友,不变心,有困难互相帮助。

1992年夏天,史先生在天津逛古玩市场地摊时,又捡了一大漏,喜获一宝。12张册页,他花了8000块钱,买到手。成交前,他一看,画上有山东省伪省长的拔。意为伪省长垮台的时候,怕把这个画糟蹋了,就給了他侄子,嘱咐他别遗失了。所以册页品相上乘。史先生回到北京以后,给中国收藏家协会会长史树青看,史树青题拔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就是说8000块钱买下来,太便宜了。原来这套册页内容是红楼梦人物精绘,作者是清代画家范金镛,他是光绪时的七品官,画,画得好。随后,史先生就找红学大家周汝昌看,周汝昌看画甚喜,题了拔,写了文章。由是“北京晚报”知道了,就采访史先生,登在北京晚报的第一版上。见了报以后,红学研究会就邀请史先生到北京;国家文物出版社当时要给他5万块钱的奖金,要出书,印样都做了,最后史先生没同意。

1982年6月,山东大旱。一天,史先生到烟台文物店,大约是上午十点多钟。只见一个50多岁的人,操一口福山话,从破衣服包里,拿出十来张画要卖。文物店工作人员说:这东西我们不能要。这个卖画的人说:上百年没遇到这么旱了,我们家穷得买酱油的钱都没了,你看看三块、五块,能不能要?张老师说:我们这是文物店呢,不是个人的,这个我们店里不能收啊!那人就很失望地走了。史先生就出去,追上了刚才卖画的那人。史先生从中挑了一张,给了他15块钱。卖画人万分感激,连说:我谢谢你!。史先生买下的这张画,是“文姬归汉图”,绢本,老绢,画是老画,脏的不像样。虽然没有作者名,但是,他想这幅画肯定错不了。

果然,带到北京以后,史先生让启老看。启老高兴地伸出大拇指说:嘿,史公又捡漏了。我给你在画上写几个字吧,就题了拔。意为,这是民间高手的作品,像这种民间高手的大作,不是遇到明白人,淹没在民间,糟蹋了,就可惜了。后来这幅画参加拍卖,拍出了42万元。

1983年5月,在文物普查中,史先生在大庆为国家发现了国之瑰宝,被国家定为一级文物甲级之最的宋人“蚕织图”和元人“瑶池醉归图”两幅手卷。因此,他受到了文化部和国家文物局的表彰和奖励。

师徒情长 岁月如醇酒


启功先生非常喜欢动物,这是和他心地善良的本质联系到一块儿的。他尤其喜欢大熊猫。他笑眯眯地把自己比作大熊猫,所以社会上也把启老说成熊猫,这个知道的不多。在外出考察、讲学等活动时,如果有人送他大熊猫玩具或小物件等,他就很高兴。他曾有一首诗,这样写道:闲饮三杯酒,狂挥一束毫。吾生有此乐,远胜大熊猫。

无独有偶,在启老和史先生的众多张照片中,有一张照片显得特别耐人寻味。史先生说,照片上的动作、造型都是启老设计的。照片的画面是,背景是一幅泛黄的古书法和现代书法作品;两人的腰部各有一条胳膊搂着对方;前胸部,启老用手托着一只双头小狗的玩具,史先生的手则托着启老的手。两人紧紧相拥,启老面带笑容,慈爱可亲;史先生则显得有些庄重,内心流入出惊喜。启老穿着棉袄棉裤,显得宽松随意,也留下了当时的生活真实和时代印迹。

在启老书房合影

史先生说,那只两个狗头长在一个脖颈上的玩具,是启老顺手从玩具柜里拿出来的。为什么要托着这个玩具合影呢?是两人思想一致、志同道合、永结同心吗?抑或还有什么深意吧?

启老喜欢喝花雕酒,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喝点白酒,但酒量不大,也喜欢吃肥肉,他写诗说:肥肉性命嗜都荒。岁数大了以后,肉,他一般就不太吃了,但还是爱吃个猪蹄儿、鸭掌,还愿意吃硬苞米,嫩的他不爱吃。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实行供应制,酒、肉等不认识人也买不出来。好在史先生有一个老乡是烟台东山宾馆的厨师,两人很熟。有一次,史先生从那里给启老买到了一坛花雕酒。这一坛子酒就是50多斤,很不好扛,那时候北京还没有出租车,得坐22路公交车。到太平庄北师大站点下公交车后,到启老家得再步行20分钟。史先生扛着个沉重的酒坛子,可谓奋力难行!衬衣里面的背心很快就被汗水湿透了。好不容易到了启老的家,才释重负!把酒放下,脱下衬衣,肩上硌起一条大红杠子。启老心疼他,就动情地说:这酒让我可怎么喝呀!遂,就摩挲史先生的肩膀。史先生说:我每当想起来,就特别感动启老这话。

史先生和北京烤鸭店的厨师长徐福林交往甚好。通过他给启老买烤鸭。那时鸭掌不随便卖,烤鸭首先供外宾和重要客人。凡是吃烤鸭的,没有不吃鸭掌的,所以鸭掌的销售量总是第一,有鸭掌就显得高贵了。史先生每次给启老去买,都买一塑料盒鸭掌、两只烤鸭。徐福林打给我以后,他就抓紧时间,坐22路公交车,让启老能及时吃上,烤鸭时间一长就不酥了。

还有一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买国库券。那天史先生在启老家,启老的妻侄章景怀和其妻郑喆都没下班。北师大办公室的一位女同志来了说:启先生,国库券明天得买了。启老一听,着急了,就说:不好意思,因为钱是景怀、郑喆他们管的,一会他们就回来了,我叫他们送去。因为买国库券得积极点,那时已经四点多了。我说:启老,我得早点回去,我有点儿事儿。启老说:好。史先生就去了北师大会计室,给他交了300块钱。工作人员说怎么买这么多?史先生告诉他们说:这是启功先生给我钱让我替他交的。等到下一次史先生去启老家的时候,启老给史先生拿出两张中堂来,叠吧叠吧给他塞进提兜里,来补偿他。

今年史先生已经82岁了,随着年事一高,就经常做到启老的梦。其中有一个梦,梦到当年启老请他吃涮羊肉的情景。那是在1978年11月,他们两人到太平庄火锅店吃涮羊肉。在吃饭的过程中,启老给他讲了什么是满汉全席。让史先生第一次知道了满汉全席;再就是启老还讲了什么是叩谢。叩谢,就是用手的动作表示跪下的意思。启老用手做示范,说:叩谢是酒桌上的最高礼仪。看到史先生做的动作不规范,启老就告诉他,拇指要伸到食指里面才规范,才好看。

启老曾经送给过史先生一把宝剑、清代的印泥、民国的宣纸、汉代的蜥蜴小镇纸等。启老说:我的年龄大了,我几乎写不了了,把这个纸啊和印泥送给你吧。启老对章景怀说:你把那把“龙泉宝剑”拿来送给史先生。启老给他的时候,他去接剑,启老说:宝剑赠英雄。史先生说:剑是宝剑,但我不是英雄。启老就笑了。启老搬家时,把一块大砚台给了史先生。启老说:搬家这个大石头我就不搬了,你拿回去用吧。此砚名曰“百贯砚”。表面全部刻满了铜钱图案,其中有顺治通宝。史先生得了砚台以后,就起名“福顺堂”。

1986年史先生陪同启老游览蓬莱苏公祠时,看到苏东坡写的字和乾隆的字,分别刻在两块石头上,于是赋诗一首:丙寅来观苏公祠,宋笔青辉各一时。苏家三绝皆人仰,一代大公唯我师。诗中“各一时”。是启老给他改的,原诗是:各一石。启老说:你这个韵押得不太对,你们胶东人舌头大,发音不准。启老就笑了。

2005年5月,启功先生的病情已经十分危重了,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史先生专程到北京北大医院去看望启老,当他赶到医院时,李瑞环在那儿。章景怀说:有中央领导来看望姑夫,你稍等一等。史先生进去的时候,看到启老头上、手上、脚上都插着针管子,他就含泪情不自禁地握着启老的手。这时,北大医院的医生,也是北师大配给启老的保健医生章景怀的大姐,就凑近启老的耳朵说:姑父,大庆的史先生来看你了。启老就有感觉了,这时史先生就哭了,启老的手就轻轻动了三下,史先生就敢使点劲儿了,开始他不敢使劲儿。这是史先生见启老最后的一面,也是最后的感受。

2005年6月30日,启功先生驾鹤西去。7月7日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第一告别室举行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史先生悲痛欲绝。瞻仰遗容时,他都不能跟着队伍走了,就下来靠着墙哭。他给启老写了幅挽联:“笔振山岳文惊风雨。史世奇全家叩挽。”并献上鲜花花圈,还深情写下:启老何时再回来?


学习恩师 兴教慈善谱新曲


齐鲁大地是一片具有历史纵深感的热土,曾诞生了孔子、孟子等圣贤高德,他们无不重教扬善。而今,在启功先生执教的北师大,又诞生了一段新的佳话,关于助教、慈善的话题,启功先生的弟子史世奇先生又普了一首新曲。

2014年12月10号,由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基金会主办的“史世奇书法作品展暨史世奇教育文化基金签约仪式”,在北京师范大学京师美术馆举行。本次书法作品展,共展出史先生的书法作品近60幅。在签字仪式上,他被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聘为兼职教授。

艺术的核心是美,人性的核心是善。史先生说:我是启功先生的学生,也是启功先生的挚友。为表达对恩师启功的追思和对教育事业的热忱,这次我特向北师大基金会捐资,设立“史世奇教育文化基金”,致力于对北京师范大学贫困生的资助、年轻优秀教师的奖励以及对教育研究的资助。从2016年开始,至今已有王克松、付静等50名山东籍贫困生得到了资助。

史先生这次捐出的资金,一部分是他收藏的恩师启功作品拍卖所得,一部分是他的作品拍卖所得。在2015年6月4日举行的,“纪念启功逝世10周年、保利成立10周年—— 启功、史世奇书画专场拍卖”仪式现场,史先生被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聘为近现代书画顾问。

寸草春晖。史先生对社会公益事业也十分热心,需要为慈善事业捐款时,他都慷慨解囊,积极捐款。5·12四川大地震噩耗传来,他捐出10余件书法作品,被威海市环翠区政府评为支援抗震救灾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2008年6月,当他得知家乡烟台市福山区决定修建“史世奇艺术馆”的消息后,就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历代名人书画精品、文房古玩,如启功先生的7幅中堂,溥佺、溥杰、董寿平、孙其峰等大家的字画共100多件,以及自己近年创作的200多件书法作品无偿捐献给家乡。

2016年4月22日,在威海市博物馆举行了史先生的作品捐献仪式。这是为了支持“威海名人馆”——“史世奇艺术馆”的建设。他要捐献自己创作的作品和收藏的名人书画作品200多件套。近期他又创作了不少书法精品,打算日后继续捐赠。

斗转星移,岁月如歌,启功先生已经辞世多年了,史世奇先生也已届耄耋之年。他的心声:启老何时再回来?业已成为心底的空谷回响;是啊,这对师徒曾经的过往,也成了一段温馨动人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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