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考古文物之美:汉代焊珠金饰

发布者:上下五千年 2023-2-15 10:57

■2000BHM21:65,西汉中期

■M4013:丙20,东汉前期

■2010GXZM35:106-2,东汉前期

■湖南长沙五里牌M9出土的多面金珠

■西亚伊朗地区金质珠饰(公元前1000年)

■越南俄厄(Oc Eo)出土

■泰国三乔山(Khao Sam Kaeo)出土

■印度帕特南(Pattanam)出土

■《广州出土汉代珠饰研究》,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编著,科学出版社出版。

■M151珠饰使用想象复原。西汉,2010年荔湾区西湾路旧广州铸管厂M151出土。“珠褥”想象复原展示。2022年5月26日-10月9日,“只此绚丽——广州出土汉代珠饰展”在南汉二陵博物馆举行。

■本版统筹: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

撰文: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邝桂荣

焊珠金饰指的是一种将小金珠焊接于器物表面、形成美丽精巧造型与图案的金质饰品。它所采用的焊珠工艺最早发现于西亚乌尔第一王朝(距今5000年左右)的皇室墓葬,随后流行于埃及、希腊、波斯等地,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东侵后传入印度、巴基斯坦地区。

用焊珠工艺制作多面体金珠,则可能发源于迈锡尼时代(公元前1600-公元前1100年)的希腊。多面金珠最普遍的为十二面体,是意大利伊特鲁利亚人于公元前500年左右首先制造出来,也有少量二十面体的,可能与地中海沿岸古典文明的天文学、哲学、数学等学科发展存在密切关系。

焊珠工艺在中国发现最早的标本,是山东临淄商王村战国晚期墓出土的金耳坠,在金丝、金环和花瓣形金叶上饰有焊接的联珠纹。广州西汉南越王墓出土的金花泡,用捶揲法制成金箔,压制成半球形,再以点焊法在外围焊上心形和点珠纹。河北定县40号汉墓出土的马蹄金上也有焊珠饰。鉴于焊珠工艺在中国出现之初,已是十分成熟的技术,而更早的时候并无发展的轨迹可循,其从域外传入的可能性较大。

多面金珠

广州出土了3颗汉代多面金珠,均为十二面,每面呈五边形,正中是一个圆环,三个圆环交接处焊接突起的圆珠,形状大体相似,焊珠手法有差别。

恒福路银行疗养院西汉中期墓出土一颗,2000BHM21:65,在每三个圆环交接处焊接一颗金珠。这是我国目前发现年代最早的多面金珠。

1953年先烈路龙生岗东汉前期M43出土的一颗,M4013:丙20,在圆环交接处堆焊两层金珠,下层3颗,上层1颗,形成等边三角塔形。

西湾路旧广州铸管厂东汉前期M35出土的一颗,2010GXZM35:106-2,每个圆环内焊满细密的小金珠,11~12颗,中间堆一颗大金珠。有对称的两面圆环中央未焊大金珠,留出圆孔便于穿系。圆环外围焊一圈小金珠,23~24颗。每三面相邻处又焊接两层金珠,下层3颗,上层1颗,形成等边三角塔形。焊珠细密繁复,工艺精湛。

我国广西、湖南、江苏等地也有发现汉代多面金珠。广西合浦风门岭M10的2件,北插江盐堆M1的8件、M4的14件,贵县铁路新村M1的1件,形制与2000BHM21:65相似,合浦九只岭M6a出土的一件与广州汉墓M4013相似。

湖南长沙、郴州、常德等地东汉墓都出土有多面金珠。1959年湖南长沙五里牌9号东汉墓中出土的11件,分扁圆、六方、圆形三种,用薄金片制成球形,周围用细金丝捻成边饰,有的球面用焊缀金丝捻成花瓣和极为细小的金珠,有的用金环拼焊成形,空当处堆焊小如芝麻的金珠。常德柏子园东汉墓M1出土的多面金珠与2000BHM21:65相似。郴州络仙岭东汉墓M32出土的多面金珠与广州汉墓M4013:丙20相似。

1980年江苏邗江县甘泉镇东汉前期广陵王刘荆墓出1件,为十四面体,用两个较大的和十二个较小的金圈拼焊成24个角的空心球,然后在金圈相接的24个空当处,再各用四颗细如菜籽的小金珠堆焊出24个尖角。

多面金珠在印度东海岸、越南俄厄(Oc-èo,又译奥高)、巴基斯坦呾叉始罗遗址都有发现。据岑蕊考证,多面金珠在我国多发现于汉晋时期长江以南地区,而时代最早、数量最多的地区在两广沿海,表明是从海路输入我国的。其流传的线路应是地中海、波斯湾、印度洋、南海,从合浦、广州等港口入境后再传向内地。

荐书

《广州出土汉代珠饰研究》

《广州出土汉代珠饰研究》是一部较全面系统研究区域性汉代珠饰的学术专著,本书全面梳理了广州地区汉代珠饰的出土情况,结合考古类型学与科技检测分析的综合研究成果,对广州出土汉代珠饰的源流进行探讨,阐述了珠饰在汉代海上丝绸之路贸易、技术、文化交流中的重要地位。该书由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编著,2020年3月,由科学出版社出版。

该书的研究对象界定在1953-2016年广州辖区内出土的两汉时期各种穿孔并用于人体装饰的珠子,以及少量与饰物相关的未穿孔的小件玉石制品、半成品和原石。研究团队从广州已发掘的1500余座两汉墓葬中,筛选出242座出土珠饰的墓葬,对其出土珠饰材料进行全面收集,囊括了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及广州博物馆、西汉南越王博物馆、番禺博物馆共4家国有文物收藏单位收藏的广州出土汉代珠饰21300余颗。

经过对珠饰的实物观察、测量、绘图、拍摄、抽样检测,结合已发表资料,将珠饰的出土地点、年代分期、材质、颜色、形状、数量、尺寸、纹饰、穿孔、化学成分、物理结构、工艺特征、图片等信息全面采集、系统公布,大部分属首次披露的第一手资料。

链接

广州两汉珠饰随葬品 折射出都会番禺的富庶

都会不仅是一座政治城市,住着高官显贵,也是一个商业繁荣的富庶之地,这可以从广州珠饰的出土略见一斑。

出土珠饰的广州两汉墓葬,墓主人多属社会的权贵阶层。单座墓葬出土珠饰少则数颗,多则数百至上千颗,不同材质的珠饰常常组合成串,装饰于墓主的头、颈、胸、腰、足部。还有4座墓,以上千颗珠子编缀成珠襦殓葬,极尽奢华。广州出土的这些珠饰,甚至在两京地区的官吏与平民墓中也不多见。西安98座东汉墓出土玻璃器和1枚双锥形金串饰。玻璃器仅见串珠和耳珰,32颗串珠出自3座墓,29件耳珰出自13座墓;洛阳烧沟225座西汉中期至东汉晚期的墓葬中,出土水晶珠和玛瑙珠各1颗、琥珀珠4颗,玻璃器数量也很少,仅有耳珰、琀和串珠等种类。相形之下,广州出土珠饰之多、品种之丰富、器物之精美,不仅是厚葬之风的体现,还从侧面印证了都会番禺的富庶。

当然,这些舶来品包括部分本地加工的珠饰,也是输往内地及京畿地区的奢侈品。史料反映粤地包括珠饰在内的一些物产早已为朝廷所垂涎,秦始皇“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珠玑”(《淮南子·人间训》),而发兵攻打南越,至“汉兴,海内为一,开关梁,弥山泽之禁,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史记·货殖列传》),为珠饰贸易的顺畅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从吕不韦与其父的对答中可知,珠宝之赢“百倍”(《史记·吕不韦列传》),可谓利润丰厚,应是商贾贩贱卖贵的主要商品,故才会出现到粤地的“中国往商贾者多取富焉”。朝廷权贵对奢侈品的追逐,进一步推动番禺珠饰贸易的繁荣。 (熊昭明《番禺一都会也——序》)

(本版图片及文字资料、图书信息由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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