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挖出最寒酸古墓,盗墓贼都懒得下手,专家却挖出225国宝文物

发布者:凉月入秋 2023-3-23 15:45

1992年,宝鸡的考古工作人员在勘探地貌时偶然发现了泥土里埋藏的大量朱砂,从而进一步挖掘,揭开了益门二号墓的面纱。

当人们看到墓葬规格时,都有些失望,这是一个只有约3平方米的极小墓葬,在盗墓活动猖獗的宝鸡地区,也没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可见是连盗墓贼都懒得光顾的。

但紧接着,225件宝物从中出土,每一件都可以称的上价值连城,是考古领域不可多得的“国宝级”文物。

而随着这些文物一起出土的还有一个又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些珍贵的文物会出现在一个小墓葬中?这些文物有哪些独特的价值和故事?墓葬之主究竟是何人?

(出土的文物)


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这埋藏在朱砂之下的宝藏。

偶然的发现

陕西地区长期以来都是考古学家们热衷于耕耘的沃土,从春秋战国时期开始,再到之后的秦、汉等封建王朝,这里无疑都是华夏文明的核心地带。

长期的繁荣除了留下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一个个璀璨流传的文化传统之外,也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宝藏,埋藏在古代的王宫贵族墓冢中沉睡的瑰宝。

(出土的文物)


有碎落的陶片就很可能有散落的文物,而随着散落的文物一起出土的,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完整的墓葬。

很快,张天林就找来了同事们,几人组成了一个小的考古队,开始了对此处的挖掘和勘探。

6天时间过去,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正在这时,有人大叫了一声,吸引了周边众队员的目光,大家围拢过来,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名队员有什么新的发现。

当大家往下看时,发现地面上有些红色的粉末,这令所有人都异常兴奋,因为这红色的粉末不是他物,正是朱砂。

什么是朱砂?准确来说,朱砂是一种硫化物类矿物,其中主要的成分是硫化汞,具有防止物体腐烂的作用,在古代经常被用来保存墓葬。

(进行挖掘)


更重要的是,与今天不同,在早期的封建社会,冶炼工艺尚不发达,朱砂是比较贵重的物品,不太可能是平民能消费得起,这也证明了墓葬的主人很可能是达官贵人。

比如著名的马王堆汉墓女尸,保存完好的长沙国丞相利苍的夫人尸首,正是应用了朱砂保存,所以历经千年依然没有腐烂。

在这样强大的好奇与喜悦的驱使下,众人更加有干劲了,很快就清理了上方的泥土和其他遮挡物,一座墓葬终于重见天日,这便是著名的益门二号墓。

但是当众人看见墓葬的规格时,却未免有些失望,这与他们的想象并不符合。墓长3.2米,宽1.5米,在经验丰富的考古人员们看来,这座古墓的规格太小了。

(马王堆汉墓女尸)


有些在场的工作人员沮丧之情溢于言表,挖了半天却只挖到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墓穴,甚至有人说这寒酸的估计连盗墓贼也不愿光顾,所以一直没有被人们发现,完好无损。

但是包括张天林在内的经验更丰富的专家们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期待,理由还是朱砂。之前的考古经验表明,王公贵族们的墓葬通常会覆盖2-3厘米的朱砂。

而益门二号墓上却整整覆盖了5厘米,可见墓葬主人一定是有着雄厚的财力的,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宝藏现世

有了这样的设想和期待,张天林和几个技工便开始进一步探究这处墓穴。

(张天林)


突然,他的脚下好像猜到一块挺硬的金属制品,俯下身去拨开泥土。

“当时那个宝剑上的剑把上有红的、绿的,它有金的、黄的,五颜六色。”这是张天林事后回忆起自己初见这个宝物时的场景,他挖到的是一把短剑。

张天林刚开始有点拿不准,找来了考古队中一位学识渊博的田老师,问他这个器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便是千金难买金镶玉啊!”

正如田老师所说,这把剑的剑柄是其最独特的部分,主体由黄金铸成,所以呈现出金黄色,红色的部分则是因为与朱砂长期接触,上面镶嵌着绿色的绿松石。

(挖出的铁剑)


考古专家李学勤先生认为,这把铁剑的剑柄堪称是古代黄金工艺的代表之作,纤小的柄身满布表示鳞甲的密点,交互缠绕在一起,极其考究,隐现的雕纹向左右两侧伸展,形成无处突齿。

这居然可以是纯手工打造出来的艺术品,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即使过了千年的时光,它依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在提醒着人们它的价值。

除了剑柄之外,剑身也在诉说着墓葬主人身份的珍贵,根据勘测,这个墓葬是出现在春秋晚期的,那时候人们主要还是使用青铜器,铁的冶炼技术十分落后,所以铁器是比黄金更加珍贵的金属制品。

(出土的文物)


而这把剑正是一把铁剑,这必然不是普通的百姓所能拥有的,就连级别没那么高的贵族,也很难用这样价值连城的陪葬品。

这下,张天林等一行人对“墓葬的主人不寻常”这一判断更加有信心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他们的设想。

随着挖掘的工作进一步进行,越来越多的稀世珍宝重见天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整个墓葬内室的器物十分丰富,金、铁、铜器的数量加起来有超过200组,其中纯金器就占到了74组,另外还有包括上文提到的金柄短剑这类的异制金属。

据资料统计,整个益门二号墓中随葬品中所含金器的总重量就超过了3公斤,是在中原地区出土的春秋墓葬中最多的。

(锈迹斑斑的铁剑)


而在那个时代难得一见的铁器,在这个墓葬中也有高达30多件,这更是远远超过了发掘的其他同时期墓葬。

可以说,张天林偶然间的这一铲子下去,挖出了一批具有“国宝级”价值的陪葬品。

在这些出土的文物中,最具有艺术价值和特点的,还要属大批的玉器。

比如其中的素面玉系璧,总共有8件,大小却都不一样,但他们的制式又可以做到基本相似。都时中部呈环状,两侧分别向内外缘倾斜,横断面则是标准的正八边形。

让人不禁感叹,打造这一批玉器的能工巧匠么,技艺有多么高超。

(素面玉系璧)


此外,还有这样一件素面鸭首形玉带鐍,整个器具由三部分组成,主体是椭圆形的环状,横截面则是六边形,在玉带鐍的尾部还有一个短管。

在椭圆形环前侧便有着精致的,雕琢而成的鸭首型,长长的扁宽鸭嘴,前端略大,上面还凸起了一个小脊,栩栩如生。

更重要的是,这个玉带鐍与之前在著名的秦公一号大墓中挖掘出来的金带钩无论是用料、技艺还是造型都十分相似,很可能是同一时期的秦式玉器。

这就为工作人员们研究、确认墓葬主人的细节提供了更多的依据。

无独有偶,之后出土的另一件物品,似乎更加印证了这个物品和秦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玉带鐍)


这是一组几何形状龙纹突齿斜角长条形玉器,一共有6件。呈现出扁平状,如其名一样是长条形,在中间部位的方齿上则钻有圆孔。

而在玉器的上端侧面,则雕刻着一条条巨龙,轮廓承长方形,头上的毛发、犄角以及口中所吐出的獠牙,都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中龙的模样无疑。

这些龙雕纹气势磅礴,仿佛带着千百年的历史重新来到这人世间,长大嘴巴向炎黄子孙们怒吼,吼出了华夏民族的精神与信念。

考古专家们判断,这样的玉器很可能是秦国长期作为棺饰玉使用的,与之前在相关工作中发现的秦文化墓葬的特点基本是能够吻合的。

(龙纹突齿斜角长条形玉器)


虽然在后续的挖掘中也有得到部分楚人中流行的玉器,但其数量显然无法与秦制的相比,大概是秦楚两国之间交流密切的佐证。

墓葬的地点无疑是在秦国境内,规格虽小但其中的陪葬品都是价值连城,再加上出土的大部分也与秦文化息息相关。

似乎一切证据都表明这是一个属于秦国高等级贵族,比如历任君主或至少是个国王之子的墓葬,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

益门二号墓主之争

在考古行业中,一件件出土的文物显然会令人欣喜若狂,因为他们是华夏文明的见证,更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出土的文物)


但对于考古人员们来说,除了欣赏一件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外,更大的乐趣在于从蛛丝马迹中探索出隐藏在文物背后的故事。

探究历史是一件严谨、求实的事务,并不可能因为一小部分的依据就有了最后的定论,从古至今,有许多历史真相被人们讨论了千百年,依然是众说纷纭,这便是历史的魅力。

益村二号墓虽然从出土至今只有30余年的时间,但是关于其墓主的真实身份的争论,却始终在考古界有着很高的热度。

首先我们从上个部分的结尾说起,根据之前的种种挖掘成果,很容易联想到此处墓穴会是春秋晚期秦国高级贵族的墓葬。

(出土的文物)


但是很快,就有人对此提出了异议,要知道,在春秋晚期时,中原的王族最为流行也最为常见的器具还是青铜器。

青铜器除了广泛的使用外,还是身份的象征,比如为大家所熟知的司母戊方鼎。但是在这一处墓穴中,却没有出土任何一件青铜器。

这实在有些奇怪,如果墓葬的主人果真是来自秦人中的王公贵族,那么按照惯例,象征权力的青铜陪葬品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第一种猜想就受到了动摇,由此也演变出了第二种猜想,墓葬的主人是生活在秦国境内的游牧少数民族戎王。


游牧民族的戎王为什么会出现秦国的境内?这就要联系到秦人灭西戎十二国的历史了。

中原最早的关于征讨西戎的史料记载于商朝时期,由于不堪这些游牧民族在边境的袭扰,商王曾派出部队前往剿灭。

但是游牧民族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每次受到挫折,又能很快背靠草原养兵蓄锐,再度卷土重来。

既然斩草除根不现实,那么只能与其进行合作,所以后来与他们有疆域交集的秦国历代君王,都采取了与西戎诸国修好、通婚的方式。

但是到了秦穆公登基时,形势发生了变化,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们势力逐渐壮大,直接威胁到了他的统治,中原其他各国也虎视眈眈。


再保守应对恐怕已经不适应形式了,要想搏得长远的发展,只能主动出击,要让西戎各国对自己俯首称臣,于是秦穆公开始了他征讨西戎十二国的历程。

而在这些戎国中,我们最为熟悉的一支便是义渠戎,他也是所有戎国中实力较为雄厚的,疆域十分辽阔。

秦穆公经过艰苦的战斗,成功吞并了义渠戎,自己的实力也大大增加,很快乘着胜势扫平其他戎国。

而这些失败后的戎王,本着仁义为怀的原则,秦穆公也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但是如果再把他们放回北方的草原和边疆生活,风险显然是太大了,且不论他们是否会再次发展壮大回来复仇,哪怕就是每年搞点小破坏,也足够秦国的统治者们头疼的。


所以秦君主们便想了个办法,让这些失败的戎王们来到秦国境内生活,给予他们优待,同时也是控制他们的行动。

所以这一处的墓葬,很可能属于在秦国境内定居的游牧民族戎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墓中没有青铜器。

这些戎王虽然也有着万贯的家财,但秦国的君主决不允许他们有任何在政治上的地位,陪葬品中也就不允许有青铜器了。

除了这一点,出土的文物们似乎也可以作证戎王说这一观点。

首先便是前文曾提到过的那一把稀世的铁剑,其长度只有30多厘米,这与秦人一贯喜欢使用的诸如矛、枪一类的长兵器是不一致的,却与游牧民族们用来宰杀牲畜的短刃相类似。


且有专家指出,剑上的兽面纹剑格也并不是中原风格,反倒和北方草原地区以及西南夷地区长期流行的短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再者,秦人常用的战法是步兵加上战车,很少使用马,但是在这处墓穴中出土的大部分都仿制的马器,鲜有车器,这显然也是游牧民族们的战斗特点。

这第二种猜想有理有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也为大多数人所信服。但随着研究的深入,考古专家们开始发现这种观点其中也是有漏洞的。

根据专业的勘测显示墓葬建造的时期大约是春秋后期,而我们习惯上认为的春秋时期是到公元前476年为止的。

但是秦穆公在位的时间到公元前621年就终止了,这其中有着一百多年的时间差,该如何去解释呢?

考虑到时间上需要吻合,第三种猜想便应运而生了——墓葬属于秦公子,后子鍼的。

后子鍼是秦国另一位君主秦景公的弟弟,但是他原本在秦国内的地位却是十分高的,受人敬仰。

可惜的是,他的许多政见和做法与秦景公有着巨大的分歧,所以两人不太对付,史料记载当时“如二君于景”,这显然是秦景公无法容忍的。

但是兄弟之情犹如手足,自然是无法对这位弟弟痛下杀手,如果这样做,国民也不会答应。

这时秦景公的手下便想了个办法,诬陷后子鍼触犯了法令,要给予严惩。


后子鍼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知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便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逃往到了邻国晋国。

在晋国的史料中也有着相关的记载,晋国的官员曾经为了确定由谁来接待后子鍼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可见他们十分重视后子鍼的到来。

古来素有秦晋之好的典故,两国之间原本关系密切,但是在秦景公上位时已有了诸多的矛盾,这番秦国王族重要人物到来,晋国君主自然十分重视,这是一个在未来可以使用的政治筹码。

而晋平公曾很不解地询问后子鍼说:“你既然已经这么富有,为什么还要逃走呢?”后子鍼回答说:“秦景公无道,我怕遭到诛杀,想等秦国替换国君再返回。”


果然,在秦景公去世后,后子鍼按照原来的设想回到了秦国,也为秦晋两国的交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秦景公去世于公元前537年,后来的史料中也提到公子鍼回到秦国后还生活了多年,那么基本与春秋后期的时间点吻合。

此外,由于曾经“叛逃”的经历,公子鍼虽然回国后还可以享受优厚的生活,但已经失去了“钟鸣鼎食”的特权,新上位的秦哀公也不会在政治上对他进行任命。

所以在公子鍼的墓葬中,便没有出现青铜器的踪影。

以上两种猜想都有着各自的道理,但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墓葬中没有主人的尸骨或者尸粉。


当张天林等一行人第一次发现此处墓穴时,这里完全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很明显没有遭到盗墓者的袭扰。

既然如此,那么尸骨就不可能被事先处理,如今为何找不到任何一丝痕迹呢。

由此,也应运而生了最后一种,也是最大胆的猜想——这根本是一个假墓,是被伪装过的。

考古专家刘军社率先提出了这一猜想,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在他的观点中,如此小的规格,尚且比不上一个家中殷实的平民墓穴,硬要说属于王公贵族,实在牵强。


再加上没有尸骨的痕迹,所以很可能是在战国到秦统一的这段乱世岁月中,有盗墓团伙将这些宝藏从其他地方搬运到此处掩埋,又伪装成了一个新的墓葬的假象。

有了这种猜想后,专家们将其中出土的文物和之前挖掘过的秦公一号大墓进行了比较,发现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同时,在秦公一号大墓底也有发现过多具盗墓者的尸体,这样一个盗墓团伙在千百年前很可能是存在的。

他们将偷盗而来的财宝掩埋在这地底,由于某种特殊的原因,却再也没有来把他们挖出,就这样,这些珍贵的文物在地底沉睡了两千年的时光。


胆大和心细,这是一个优秀的考古人的必修课,刘军社从种种矛盾的细节中大胆得出了这一结论,既令我们震惊不已,也实在让人赞叹!


结语

时至今日,关于益门二号墓主人的争论依然在持续着。

也许这样的争论永远没有标准答案,但这也正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考古人去发现更多细节,做出更多思考。

墓中出土的文物如今展示在博物馆的展柜中,好像在对我们诉说着两千年前发生的那段传奇,至于传奇背后的答案,还等待我们再度去追寻!

参考资料:

益门二号春秋墓文化属性再析及墓主新考 刘云辉; 何宏 文博 2011-08-15

宝鸡益门村二号秦墓出土器物研究 杜昀 西北师范大学 2019-05-01

编辑:师渂

责编: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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