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还原百年上海瑰丽多姿的身影

日前，在上海久事艺术空间亮相的《回眸——上海百年纪事人物画苑作品展》，作品选题出自发生于上海各个地标区域的老故事，参加创作的画家全部来自上海人物画苑，他们以瑰丽多姿的笔墨，为百年上海造像留影，彰显上海城市精神，也对中国画如何表现上海历史题材进行了多方面的可贵探索，积累了成功的经验。

参展的叶雄、朱新龙、朱新昌、桑麟康、忻秉勇、郑庆谷、陆小弟等都是目前活跃在海上画坛的优秀人物画画家，或作品曾入选全国和上海的各种美术展览，或曾在展览中获奖。《回眸》展中的20多幅作品选取了上海发展历程中不同时期的历史事件、历史侧面、历史瞬间，从表现上海解放前的《江南制造局》《土山湾》《1925五卅运动》《大世界》等作品，到表现新中国成立直至改革开放后的《上海解放了》《迎考——1977》《2010上海世博会》《上海市民文化节》等作品，几乎涵盖了百年上海发展的各个层面，宛如包罗万象、徐徐展开、精彩纷呈的上海视觉图像志，将上海独特的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融于一体。从中，观众可以了解上海的历史以及内蕴的文化基因。这些作品的题材并非艺术家随兴而至的产物，而是他们抱着严谨、客观的研究与创作态度，以学术界权威丰富的上海史研究成果为依据，并充分考虑了自身的创作特点后做出的选择。

历史为上海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影像，但不论哪一帧历史的截影，似乎都不能直接放大成为一件历史主题的美术杰作。历史题材的美术作品作为一种历史的图像，当然是对缺失的历史纪实影像的弥补，但更重要的是符合历史逻辑与想象的一种艺术创造。一幅历史主题的美术作品，至少记载并浓缩了一个历史事件，也通过这个历史事件塑造了历史人物。历史，归根结底是人的历史。历史人物是历史事件的核心、主体和灵魂，历史事件是历史人物活动的契机、背景或舞台。历史画并非历史事件的概念图解，而主要是历史人物的形象塑造。塑造真实而深刻的历史人物形象，是历史画摆脱图解历史事件窠臼的不二法门。上海人物画苑的艺术家们传承了中国现实主义水墨画的优秀传统，努力将西画的素描造型与中国水墨的笔墨技法相融合，始终将创作的焦点放在人物形象的刻画塑造上。此次展出的不少作品，虽然描绘的是大事件、大场面，人物众多，但主线清晰、张弛有度、繁简得当、人各有貌，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观众通过画面中形神毕肖的人物形象更真切地理解历史场景的内涵。

成功的历史题材美术创作无疑浓缩了艺术家个人以及这个时代对于历史的认知与理解，并因这种认知与理解还原了某些历史现场。历史是客观的，但是叙述历史与重现历史都不会完全客观地还原，都不免烙上每个时代的人文特征与艺术家个人对于历史的感悟与把握。作品展中的一些成功之作对历史瞬间的表达并非历史现场的机械再现，而是蕴含了艺术家及艺术家所代表的群体和时代对历史的一种思想性的审美判断。他们对上海发展历程的艺术再现，既是对历史足迹的寻觅考证，也是希望通过艺术想象对事件、人物、情节、场景的还原，恢复历史的记忆，重建精神的价值。

互联网时代背景下的视觉文化，这种文化的视觉性更多地体现在它的消费性特征上。而消费性往往是快捷的、即时的、不断被刷新也不断被覆盖的，因而这种视觉文化作品往往会更强调视觉的震撼力，希望第一时间能抓眼球，但伴随而来的缺陷是少了艺术作品应有的精神震撼力和文化耐读性。参加本次展览的上海艺术家却甘坐冷板凳，以精品意识耗数年之功孜孜于上海历史题材的中国人物画创作，应该说充分显示了他们与上海这座城市之间绵长、深厚而牢固的情感联系，反映了他们对于经典艺术和民族文化的尊敬、追求和热爱。英国美术理论家约翰·拉斯金曾说：“伟大民族以三部书合成其自传：记载行为之书、记载言论之书和记载艺术之书。欲理解其中一部必以其他两部为基础，但尤以艺术之书最值得信赖。”我想，这也许就是本次作品展所呈现的20多幅上海历史题材中国水墨画真正的价值所在吧。（张立行）